｜第86話｜用益物權（農育權與不動產役權）

前言

民法物權編在民國99年2月3日修正公布、同年8月3日施行，該次修法前，用益物權包含了地上權、永佃權、地役權及典權，修法後，刪除了第842條至第850條的永佃權，增設了「農育權」，並把地役權改為「不動產役權」，所以修法後，用益物權變成了「地上權」、「農育權」、「不動產役權」以及「典權」。典權在分類上雖然是用益物權，但同時兼有擔保物權的性質，在法條的編排上也放在擔保物權以後（民法第911條以下），所以等到後面再來介紹。本週先就「農育權」及「不動產役權」介紹。

壹、農育權

在過去，我國是以農立國，而原本的永佃權，是因應早期耕作的佃農往往經濟較為弱勢，沒有自己的土地，才會設計所謂的永佃權。但現今社會發展，佃農人數相較過去幾十年來減少很多，而且永佃權可能會造成土地的「使用權人」與「所有人」不同，難以達成充分利用土地的經濟效益，所以在99年2月3日修法時刪除了永佃權，另外增設了兼顧「農用」以及「保育」的農育權，主要以農業使用及土地保育為主。

一、農育權的定義及期限

民法第850條之1

稱農育權者，謂在他人土地為農作、森林、養殖、畜牧、種植竹木或保育之權。
農育權之期限，不得逾二十年；逾二十年者，縮短為二十年。但以造林、保育為目的或法令另有規定者，不在此限。

（一）本質

基本上，農育權仍然是就土地為利用，本質上和地上權極為類似，但既然名為「農育權」，在土地的用途上就會嚴格限制，僅限於法條所列舉的「農作、森林、養殖、畜牧、種植竹木或保育」才算是「農育權」，才能適用第850條之1至第850條之9的規定，否則還是要回到地上權的規範。

（二）期限

若農育權的期限太過於長久，又可能會有害於公益；加上農育權本質上仍然是「地上權」的一種，所以在期限上比照地上權規定，不得逾二十年，逾二十年者縮短為二十年。不過在「造林」及「保育」兩項，往往二十年的期間過於短暫，基於公益的目的，在但書特別放寬了二十年的限制。

二、農育權的終止

民法第850條之2

農育權未定有期限時，除以造林、保育為目的者外，當事人得隨時終止之。
前項終止，應於六個月前通知他方當事人。第八百三十三條之一規定，於農育權以造林、保育為目的而未定有期限者準用之。

（一）農育權終止的內涵

基本上農育權定有期限，就是依期限存續；但若未定有期限，原則上雙方當事人都可以隨時終止，但以造林、保育為目的者除外。造林及保育基本上公益性質較高，所以除了可以不受二十年期限的限制外，未定期限的狀況下也不容許當事人任意終止。

（二）終止前之通知義務

而在本條第2項則規定了終止必須提前六個月通知他方當事人。這是因為農育權是在土地上行農作、養殖、畜牧、種植竹木等，並非隨時終止即得將相關物品全數移除，所以給了提前六個月告知的義務。如果沒有提前六個月告知，實務的作法都是從通知日起往後計算六個月生終止效力。

（三）基於造林、保育為目的而未定期限的農育權

前面講到，基於造林、保育為目的而未定期限的農育權，不可以隨時終止，但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？倒也不是這麼說。在本條第三項規定了準用民法第833條之1（註）的規定，也就是可以請求法院斟酌相關情形，定存續期間或是終止，所以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。

註：民法第833-1條之1規定：「地上權未定有期限者，存續期間逾二十年或地上權成立之目的已不存在時，法院得因當事人之請求，斟酌地上權成立之目的、建築物或工作物之種類、性質及利用狀況等情形，定其存續期間或終止其地上權。」

三、農育權的讓與

民法第850條之3

農育權人得將其權利讓與他人或設定抵押權。但契約另有約定或另有習慣者，不在此限。
前項約定，非經登記不得對抗第三人。農育權與其農育工作物不得分離而為讓與或設定其他權利。

農育權人是可以將其所享有的權利讓與或對其設定抵押權，但非經登記不得對抗第三人。基本上農育權與土地上的工作物不可以分離單獨讓與或設定，主要是因為農育權要靠農育工作物才能發揮經濟效用，如果可以分離的話，將會造成權利過度破碎，反而難以發揮經濟效用。

四、地租的約定及變更

民法第850條之4

農育權有支付地租之約定者，農育權人因不可抗力致收益減少或全無時，得請求減免其地租或變更原約定土地使用之目的。
前項情形，農育權人不能依原約定目的使用者，當事人得終止之。
前項關於土地所有人得行使終止權之規定，於農育權無支付地租之約定者，準用之。

原則上有支付地租的約定，就是按照支付地租的方式為之。如果因為不可抗力導致收益減少或全無，可請求減免地租或是變更原本約定的使用目的。但如果要變更原本約定的使用目的，在土地所有人不同意的狀況下，如果因而導致無法依原約定目的使用，則任一方都可以終止農育權。此項規定在未收取地租的狀況準用。基本上這樣的規定都是在促進地盡其用，如果沒有辦法依原本約定的方式使用，又沒有辦法另外達成合意，就不要勉強雙方當事人繼續維持這個農育權。

五、農育土地的利用

（一）民法第850條之5

農育權人不得將土地或農育工作物出租於他人。但農育工作物之出租另有習慣者，從其習慣。
農育權人違反前項規定者，土地所有人得終止農育權。

基本上，農育權的目的是要讓權利人可以「親自」利用土地，如果容許農育權人又再將農育權出租他人使用，將造成法律關係複雜化，可能對土地所有人造成不可預料的損害。但針對農育工作物本身，如果另有出租的習慣，仍然允許出租。

（二）民法第850條之6

農育權人應依設定之目的及約定之方法，為土地之使用收益；未約定使用方法者，應依土地之性質為之，並均應保持其生產力或得永續利用。
農育權人違反前項規定，經土地所有人阻止而仍繼續為之者，土地所有人得終止農育權。農育權經設定抵押權者，並應同時將該阻止之事實通知抵押權人。

此部分規定內容與地上權一樣，約定應該怎麼使用，就應該照約定的方式使用，法條中也揭示了這樣規定的目的「保持其生產力或得永續利用」。如果不照約定的方式使用，可能會造成土地的損害，為了保障土地所有人的權益，賦予了土地所有人終止的權利，但必須先行阻止而未果。而如果農育權是有設定抵押權的，土地所有人要終止農育權之前，勢必要先把終止的原因通知抵押權人，以保障抵押權人的權利。

（二）不動產役權的消滅

民法第859條

不動產役權之全部或一部無存續之必要時，法院因供役不動產所有人之請求，得就其無存續必要之部分，宣告不動產役權消滅。不動產役權因需役不動產滅失或不堪使用而消滅。

民法第859-1條

不動產役權消滅時，不動產役權人所為之設置，準用第八百三十九條規定。

基本上消滅的情形有二，沒有存續必要或需役不動產滅失或不堪使用。而消滅以後，準用民法第839條的規定，也就是相關設置的歸屬。

（三）不動產役權的費用

民法第859條之2

第八百三十四條至第八百三十六條之三規定，於不動產役權準用之。

基本上就是地上權地租的約定以及權利的拋棄，在不動產役權準用之。

七、不動產役權設置的其他規定

民法第859條之3

基於以使用收益為目的之物權或租賃關係而使用需役不動產者，亦得為該不動產設定不動產役權。
前項不動產役權，因以使用收益為目的之物權或租賃關係之消滅而消滅。

民法第859條之4

不動產役權，亦得就自己之不動產設定之。

民法第859條之5

第八百五十一條至第八百五十九條之二規定，於前二條準用之。

不動產役權基本上是設定在「不動產」上，至於所謂的「需役」，不見得是不動產，也有可能是基於其他用益物權或者是租賃關係。而此種情況下，不動產役權則會因為「其他用益物權或者是租賃關係」的消滅而消滅。既然不動產役權可以設定在權利上，設定在自己的不動產，理論上也是可行的。雖然此種設定方式實際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實益。設置在權利上的不動產役權，或者是設置在自己不動產上的役權，本質上仍然是不動產役權，所以前面所提到的相關規定，都可以準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