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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朋友出氣向友人前女友潑硫酸，是輕傷、重傷還是殺人未遂？｜翁健祥律師
新聞內容
在一段時間之前，台北市士林地檢署偵查大樓外，發生一起潑酸事件。一名蔡姓女子因與前男友有感情糾紛互告，12日下午在父親陪同下出庭，不料開庭結束，蔡女和父親卻遭埋伏多時的一張姓男子潑酸，導致蔡女及其父親受傷，蔡女目前還需二度手術。警方找到22歲張姓男子，及一名負責開車接應的李姓男子，張男強調是為了替朋友出氣，2人皆當庭遭檢方逮捕並聲請羈押。
根據了解，23歲蔡姓女子和前男友因感情糾紛對簿公堂，互控對方妨害自由，蔡女更曾申請家暴保護令。士林地檢署檢察官傳喚蔡女於12日下午4點出庭，蔡女的父親也陪同前往。約30分鐘後開庭結束，蔡女與父親步行離開偵查大樓，未料，蒙面的張男埋伏在大樓外，見蔡女一出現，朝蔡女2人潑灑不明液體。
蔡女當時驚叫「潑硫酸！」身上出現多處嚴重灼傷，蔡女的父親也遭到波及，2人立即被送醫救治。不過蔡女因背部、手部等有多處大面積灼傷，目前還在加護病房，並須進行二次手術。
檢警則根據開庭資料，鎖定蔡女的前男友追緝。13日下午，在新北市汐止找到張姓、李姓男子，2人皆坦承犯案，願隨警方前往士林地檢署接受偵訊。據了解，張男表示，他是為了替朋友討一個公道才動手，檢察官訊後認為2人涉犯重傷害罪嫌疑重大，諭知當庭逮捕，並向法院聲請羈押。不過是否真為張男自行決定下的手，檢警還要持續釐清。
新聞分析
一、潑硫酸行為在法律評價罪名上可能不只是重傷，甚至是殺人未遂
（一）潑硫酸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危險行為，只要造成被害人受傷事實，法院判決實務通常最少認定為「重傷未遂」或「重傷既遂」。
《刑法第10條第4項第6款》
「稱重傷者，謂左列傷害：一、毀敗或嚴重減損一目或二目之視能；二、毀敗或嚴重減損一耳或二耳之聽能；三、毀敗或嚴重減損語能、味能或嗅能；四、毀敗或嚴重減損一肢以上之機能；五、毀 敗或嚴重減損生殖之機能；六、其他於身體或健康，有重大不治或難治之傷害。」
《司法院院字第1459號解釋》
「變更容貌至重大不治之傷害，本應認為新刑法第10條第4 項第6款之重傷。」
《51年臺上字第600 號判例》
「用硫酸潑灑被害人之面部，顯有使其受重傷之故意，雖被害人及時逃避，僅面部胸部灼傷，疤痕不能消失，雙目未致失明，自亦無解 於使人受重傷未遂之罪責。」
《52年臺上字第1571號判決》
「上訴人預以濃酸性腐蝕液傾於玻璃杯茶水中，猛向被害人面部潑去，圖毀其容貌，致面部疤痕累累，容貌變更，確已達於重大不治之程度，核與刑法第10條第4項第6款規定相符。」
《55年臺上字第983號判決》
「被害人被潑鹽酸後，兩眼上眼臉形成瘢痕，並輕度外翻，是被害人之容貌已經變更，且達於不能恢復原狀之程度，自應成立使人受重傷既遂罪。」
小結
由上述法院判決案例可知，潑硫酸對於被害人所造成的傷害通常重大難以完全治療，故至少會成立重傷未遂或重傷害既遂罪。
《刑法第278條》
「使人受重傷者，處五年以上十二年以下有期徒刑。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，處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第一項之未遂犯罰之。
《刑法第271條》
「殺人者，處死刑、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前項之未遂犯罰之」。
重傷罪的刑度為五年以上十二年以下，而故意殺人的刑度則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，重傷罪既遂與殺人罪的刑度其實有部分是重疊的，也就是故意重傷罪也有可能判刑到十年以上。
（二） 潑硫酸行為在一般社會通念上是有可能致人於死的行為，過去發生的案件對於潑硫酸行為檢察官也多以殺人未遂罪起訴，但實際行為人主觀上有無殺人的故意，仍需法官就具體個案認定
依本件新聞內容，若行為人不只有單純潑酸行為，還有其他致人於死的意圖或行為表現，如同時拿其他武器攻擊被害人等行為，則將來在法院審理過程，法官是有可能個案認定行為人不僅是有重傷故意，甚至可能認定有殺人未遂之主觀犯意。
二、潑硫酸行為在法律評價上絕對是親自實施「重傷」或「殺人」的構成要件行為，並非單純「幫別人出氣、朋友相挺」可以卸責脫罪，會成立「共同正犯」，而非「幫助犯」
（一） 如依過去類似的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92 年度訴字第 1543 號判決之案情，多位行為人如果共同提議以潑硫酸方式報復傷人，只要有實際參與分工計畫，實務上均有可能認定為都殺人未遂罪之共同正犯。以本則新聞內容若該名前男友假設也知悉並共謀計畫潑酸行為，將共同成立殺人未遂或重傷罪。
（二）不論新聞上報導之實際動手潑酸者，甚至還有其他共同策劃提議、跟蹤被害人提供位置之人，縱使有其他未實際動手潑硫酸之人，只要有一起參與犯罪計畫分工，依司法院釋字第109號解釋：「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，參與實施犯罪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，或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，事先同謀，而由其中一部分人實施犯罪之行為者，均為共同正犯」。法院實務上在認定共犯也會以有無知悉、共謀或商議犯罪計畫協助分工作為認定是否為共同正犯依據。依本件新聞內容是否是二位行為人在實際上均有動手潑酸未見詳述，但就算是其中一人在場幫忙分散被害人注意，而僅有一人實際動手潑酸，二人均會被認定為重傷或殺人未遂罪之共同正犯。
延伸感想
一、 依本則新聞內容報導，似乎實際動手潑酸之人並非前男友而為其他「替朋友出頭之人」，不論是基於所謂朋友義氣（筆者不認同這叫做義氣）或收取金錢好處，在司法判決實務上幾乎都會被認定是共同正犯，所以千萬不要以為沒有實際動手就可以脫免刑事責任。
二、 潑硫酸是一種廉價、危險而不負責任行為，因為除了特定報復對象外尚有可能傷及其他在場民眾。故新聞中之二名行為人已遭檢方聲押而經法院裁定羈押禁見。因為這幾乎是標準典型符合所有羈押要件之案例，屬於「重罪」（不論是重傷或殺人未遂），有其他勾串共犯或證人之虞，且逃離現場不知去向也會有逃亡之虞，所以二人已遭士林地方法院裁定羈押禁見。
翁健祥 律師
鼎力法律事務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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